第十章 三杯茶-《大道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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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头是山巅。

    谢云渡站在崖边向远处眺望,才知道自己已不知不觉地到了群山之极。

    放眼望去,周围已再无一座比此处更高的山峰了。升至正午,晨雾散开,云层与重山尽在脚下,天际像湖水一样透蓝。

    望见这一幕时,谢云渡只觉着自己这一身倒霉气儿都跟着散了。

    与先前经过的那些相似,此地也建有一处院落,只是早已荒芜很久了。谢云渡下意识想去找来那面记载此间主人医修经历的石壁去看,这次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算了。他心想,还是尽早去找禁空阵的阵眼吧。找到阵眼,解决了就离开。

    四周藤蔓生得茂盛。谢云渡随手一拍腰间剑鞘,用剑气简单清出一条通道,沿着脚下几不可见的石子小径往深处走去。

    走近了看,其实这间宅院破败并不严重,屋梁物件也差不多都还完好。只是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苔藓与蔓草,几乎将整座院子都淹没了。若拿剑尖一划到底,就能看出那底下连木质都尚未腐朽。谢云渡一路经过时瞧见桌上砚台里还生着一簇旺盛的幽兰草。

    夏日已深,山中四处蝉鸣窸窣,时而有不知名的小动物越过林间,发出一连串零碎的响动。

    禁空阵并不难找,修行者一般都习惯了把这类阵法安置在主屋的背面。谢云渡随着灵气波动一路绕行过了屋子的边边角角,再拨开丛生杂草,一眼便瞧见了。

    阵法尚十分完好,平日里自行抽汲天地灵力运转,看这模样再维持数十年都不成问题。谢云渡稍带着点儿愧疚朝阵法拜了拜,然后一道剑气丢到了阵眼上,咔的一下,禁空阵应声散开。

    “搞定。”

    谢云渡打了个响指。

    没了禁空阵压制,一时间他只觉着连空气都变清新了。然而正当谢云渡腹诽古九谷太偏门难找的时候,身后却忽而传来一声门扇转动的轻响。

    刚开始谢云渡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偶然经过的什么山野动物,毕竟他根本没感觉到有太明显的生命波动;他也就是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

    “……草?!”

    谢云渡差点没吓得直接掉头飞走——

    后面那门幽幽开着,阴影中赫然站着一个枯瘦如柴的人形!

    谢云渡手指一抽就把剑丢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在最后关头理智回笼,堪堪把剑尖悬停在那人影面前,没当真给他戳进去。

    这是哪儿?古九谷嘛。他抱着这小孩千里迢迢来找医师,可别一不小心把医师给打坏了……但医师?面前这位应该,应该是吧?

    谢云渡试探着把剑尖往后缩了一截,迷惑地等着这人动静,心里越来越没底。

    倒不是谢云渡之前粗心大意。现在他就盯着眼前这人看,但感觉到的生命波动依然极其微小。何况他身上穿着不知多少年前的古旧衣服,整个人黑瘦之极——刚刚谢云渡给他的形容真的没错,这整个人简直就跟他扶着的那根朽木门框没甚差别;非但如此,都盯了他这么久居然连动都不动,谢云渡实在怀疑……

    这到底死的活的??

    谢云渡手指抽了一下,长剑冬夜随之一个倒转,犹豫地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倒飞回来,重新回到剑鞘里。谢云渡本来是想拿剑柄戳一下这人肩膀试试,但看这样子很可能一戳就倒,还是算了。

    “你好?”谢云渡道。

    又等了好一会儿。

    “……?”谢云渡怀疑,“你能听见吗?”

    终于,那人的脖子动了一下,接着又转了一下。

    谢云渡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次咔嚓声,简直了。

    “咳。”那人缓慢站直了些,浑身上下的骨头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没事你慢点。”谢云渡忍不住说。

    那人听见了,应该是笑了两声,但听起来更像在咳嗽或清嗓子。

    “没想到会来客人。”他说得很慢很慢,声音也干涩,让谢云渡听得简直想替他接话。不过此人自己倒一点也不着急,有条不紊地慢慢把话说完了:“我先前没有准备,现在这副模样,失礼了。”

    那人侧身让开位置,“先请进吧。”

    他身上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即便是以这样古怪的样貌出现,却依旧处之泰然,以至于让谢云渡心中不由生出一种“难道是我太过大惊小怪了吗”的茫然。

    谢云渡稍作犹豫,还是跟着这怪人进了屋。

    门里门外如同两个世界。

    与荒芜的外界截然不同,屋子里面的陈设洁净鲜亮,没有一丝浮尘或腐朽的痕迹,空气也干净。谢云渡粗略观察了一番,房间不大,再往深处走应该是主人卧房,而他们这里则是用一张屏风简单分出来的小隔间,一张书案,一个书架,一座药鼎,外加矮柜上分隔细致的药材。瞧着这些,谢云渡暗暗松了口气,刚刚他差点以为遇上了什么邪修。

    “乐正辅,”那人慢慢往屋子另一头走,说了自己的名字,“叫我乐正就行。”

    谢云渡猜着此人年龄,便跟着道了声:“乐正前辈。”

    他心中暗暗觉得这名字耳熟,一时却没想起来。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医师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但声音已经顺畅许多,“你是从‘歧路’上来的?”

    谢云渡道:“歧路?”

    “就是西边,沿着山壁的那一条。”乐正辅推开了对面那扇门,房间便与外面院子贯通,迎面拂来一阵清凉山风。“走那条路可不容易。”

    “岂止是不容易……”谢云渡忍了一肚子牢骚,早想找人说道说道了,“那破路坏了多少年都没人修,连个标注都没有,还一路放满了禁空阵,要换个人——半路掉下去摔死了算谁的?”

    乐正辅低笑了声。

    “你先坐。”

    他在一旁的桌案上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边打开紫砂香炉,缓声解释道:“这是我那小师侄的想法。他一贯奇思妙想颇多,某日见着山壁陡峭,便想着说建了这么一条山道,愿意为

    心诚之人无偿医治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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