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那年那事-《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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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先一只纵跃而起。

    白狼微微侧身,闪避瞬间一口咬穿其脖子,顺势扭头急甩,将那狼身把扑上来的第二只黑狼打飞出去;却不防被斜刺里冲出的第三狼撞个趔趄,眼角余光中第四只狼紧随其后呲嘴獠牙咬了过来。

    白狼就地一滚。

    四狼飞跃而过。

    错身当口,四狼在上,露出肚腹;白狼在下,反占地利,将锋锐的前爪照其柔软的肚皮划一下,一划即破,——纸糊的也似。

    且不言四狼肚破肠流溢了满地,却说三狼冲撞得手后并未乘势追咬,反借力急停转向,直奔男婴而去。

    丈许开外,白狼急得声嘶怒吼,猛劲爆发力透雪层,后腿一蹬连雪带土蹬起一片土石飞扬,内中正有指甲盖儿大小一块碎石闪击身后,不偏不倚洞穿第五只狼的左眼入其颅内。

    说时迟那时快,三狼飞速迫近,鼻息已然喷在男婴脸上,看准了朝其脖颈咬去;冷不防吭哧一声咬空,只觉周遭光景宛似时光回流一般往前飞逝,倏忽间离男婴越来越远。

    原是白狼后发先至,咬紧三狼的尾巴死不松口,将其甩起半空,站在男婴旁边急打转。

    第六只狼。

    第七匹狼。

    第八只狼。

    ……

    前后仅三两圈,从四面八方围剿而至的黑狼被尽数扫飞,莫能进前;若非狼尾断裂,白狼必然多转几圈,只可怜三狼“嗷呜”哀叫着落进石坑里摔成肉泥。

    十五狼。

    十六狼。

    十七狼。

    ……

    廿八。

    廿九。

    卅。

    ……

    最后一只黑狼在呜咽声中抽搐着断气儿,反观母狼同样浑身浴血,仿似一身皮毛本非雪白、而是赤红,那斑驳的几许雪白才是点缀其间的杂色。

    雪面上绽开的“红梅”愈发鲜艳了。

    趁血还热乎着,白狼在地上翻来滚去擦了擦,在确认男婴一息尚存之后,开始警惕地巡查战场,但凡见那似未死透的便照其脖子补一口。

    又去往坑边——她可没忘有几匹黑狼掉下去了死活不知,盯了片刻察无异状,这才叼起男婴一瘸一拐地忍痛速撤。

    其涉历之老练,经验之丰富,生性之谨慎,据此可见一斑。

    “有朝一日若有幸再遇,我必奉汝为母。”宠渡不觉噙泪跪地,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模糊白影郑重稽首。

    如若无此白狼,我宠渡纵然免被冻死在冰天雪地,也逃不过森森狼牙,焉能活至今日?

    狼妈于我恩同再造。

    狼妈深恩天高地厚。

    所以这一拜并非矫情。

    所以这一拜绝不可少。

    非但必要,且不足以谢其万一,因为另有更多与狼妈有关的记忆片段令人动容:将宠渡依偎在怀任其取暖,驮着宠渡四处觅乳,引导宠渡初次啸月,采集狼毛聊作襁褓,在一干狼崽子抢奶水时对宠渡的偏爱……

    及至狼妈托孤,宠渡方才回归人族世界,从此与老头子浪迹天涯游戏人间,看着逐渐模糊行将消散记忆片段,不由的再叩稽首。

    这一拜还谢狼妈。

    这一拜也谢师父。

    宠渡擦掉脸颊上的泪痕,深吸两口气缓了缓心虚继续查阅,谁承想一段意外之喜竟解开了一直萦绕于心的某个不大不小的困惑。

    在那段渺远的记忆中,宠渡在路边给老头子留刻暗号时巧遇了躲在石头后一名五六岁的小姑娘。

    女孩儿正遭人驱赶。

    宠渡花言巧语一番糊弄将追来的村民骗去远处,将女孩儿救下,温言安慰道:“好妹妹别怕。现下没事了。”

    “多谢小哥哥搭救。”

    “他们为何赶你,又缘何叫你‘妖女’?”

    “小哥哥……不觉我样子很怪么?”女孩儿嗫嚅着,见宠渡摇头便透出几分喜色来,“我一生下来爹娘便不要我,是姥姥将我抱回山中养大的。听说这里是爹娘住的地方,我一直想来看看,所以这次下山就故意跟姥姥走散了偷偷寻过来。”

    “那见到爹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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