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好哦~” 一群孩子欢呼着,呼啦啦地跑走。 家里,余秀兰迎来这么大一群讨债鬼,几乎呼吸困难。 她一边儿冲糖水,一边儿在心里不住地骂赵柯:这个败家玩意儿! · 天越来越热,连丝风儿都没有,村里的人都在嘲笑赵柯他们白费力气的行为。 冬妮儿和王老四结婚的日子到了。 赵柯他们暂停早上的挖渠劳动,去帮两家忙活婚礼。 知青们最近跟村里年轻人的关系虽然好了,但跟王老四和孙家人没啥交情,不用去婚礼帮忙,竟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挖渠点。 傅杭和林海洋站在一起,刘兴学和邓海信站在一块儿,庄兰和苏丽梅站在他们中间,紧张地左右看。 平时人多,他们也凑不到一块儿,现在只有知青,就尴尬了。 最后傅杭看了刘兴学和邓海信一眼,淡淡地出声:“挖吧。” 然后转身就往渠沟的尽头走。 他们自从发生冲突,已经很久没有交谈。 刘兴学和邓海信互相对视后,默默地跟上。 庄兰和苏丽梅在他们背后,露出笑来。 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这才是她们下乡之前想象中的知青生活。 另一头,赵柯和赵芸芸坐在几乎相同的位置,被村里的长辈们眼神挑剔,言语忽视着。 赵芸芸脸皮不够厚,坐立不安,“我第一次觉得,还不如去干活呢,眼神能千刀万剐的话,咱俩现在已经成片儿了。” 赵柯安然地问她:“没带瓜子吗?” “想啥呢你?”赵芸芸斜楞她一眼,“开恩让我回家住已经很不错了,瓜子零嘴儿根本没有。” 赵柯同情地摸摸她的头,“没事儿,我也没有,我们家余秀兰同志掌握家庭经济大权,我现在是她眼中的头号败家子,地位快要跟赵枫不相上下了。” 赵芸芸更同情地回视她,“那还是你更惨。” 一对儿新人是青梅竹马,邻居嫁到邻居,结亲特意绕村一圈儿,才重新回到老王家。 放完鞭炮,大家入席,赵柯理所当然坐在主桌。 四叔赵新伟的爹,赵四爷板着老脸,训斥赵柯:“赵柯,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他们家的赵成第一天也跟着赵柯去挖渠了,但他没抗住赵四爷的冷脸呵责,之后就没再参加。 而赵四爷开口,其他长辈的矛头也都指向赵柯—— “你看看村子里现在乌烟瘴气的。” “带的各家小子都忤逆长辈,你这妇女主任就是这么当得吗?” “如果你再不反省,我们绝对不能容忍你继续当妇女主任。” “……” 许副队长也煞有介事地说赵柯:“你看这天气,哪有下雨的意思,你就跟大家伙认认错,别闹的最后被大队撤掉你的妇女主任,不好看。” 赵新山始终没有说话,但他没阻止,就是默许众人对赵柯施压。 周围的人全都看着他们这桌。 余秀兰几乎要站起来维护女儿,赵建国按住了她,冲她摇头。 她现在在那桌上,不是他们的女儿,是赵村生产大队妇女主任,是锐意进取的年轻一代。 赵柯也不需要别人维护,笑呵呵地说:“别人家大喜的日子,各位长辈没必要因为我闹得不愉快,扫人家的兴吧?” 一众人看向老王家王长河和吕东梅夫妻和老孙家夫妻俩。 四人神情全都有些不自然,但都不敢在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说话时打搅。 赵柯端起她的碗,站起来,转身冲王老四王向平和冬妮儿扬声祝贺:“我以水代酒,祝四哥和冬妮儿姐同心同德,共盟白首。” 远处几桌坐着村里的年轻小子们,玩笑道:“还是赵主任有文化!看这文绉绉的!” 然后有人起哄,也附和着赵柯,对王老四和冬妮儿俩人喊了句“同心同德,共盟白首”。 一群年轻人就全都喊起来,还拉着王老四要以水代酒,一时间气氛热烈。 赵柯一句话,主桌刚才发生的小矛盾带来的影响,就完全消弭。 而赵柯重新面向这一桌的长辈们,爽朗地笑道:“我当不当这个妇女主任,这个渠,我想挖就一定能挖起来。” 跟小说里的暴雨最终会不会发生没有关系,她认为值得尝试,就不怕失败,就敢去做。 一桌的长辈全都脸色难看,看着赵柯的眼神就像看个不服管教的刺儿头。 赵柯坐下后,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余秀兰的笑容又重新扬起来。 婚礼顺利结束,赵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带走她的“兵”,去往村外继续挖渠。 村里人不管如何想,管不了他们,只能慢慢散开。 王老三今天留在家里帮收拾忙。 等到只剩下自家人,东婶儿数落他:“你说你咋这么不听话,你没见今天村里长辈们对赵柯多不满吗?以后别去挖什么渠了,你就不为你爹娘考虑考虑吗?” 已经解释过很多次,挖渠是为了村里,他们不听,王老三就开始充耳不闻。 东婶儿又转向潘翠莲:“你咋当人媳妇儿的,就不知道心疼自家爷们儿吗?不知道劝劝他吗?有那个功夫在家躺会儿休息休息不好吗?” 潘翠莲默不吭声。 东婶儿数落个没完。 俩人始终木头一样,没一个应声儿的。 东婶儿反倒攒了一肚子气。 晚间,王老四和冬妮儿在他们那间小屋子里完成了洞房。 第二天,冬妮儿就拖着不太舒服的身子早早起来给全家人做饭,饭菜搁锅里热上,又开始收拾厨房,忙活昨天因为她结婚没干完的活儿。 过了一会儿,东婶儿起来,不满地教训:“一大早的,弄这么大动静儿干啥?你在家就是这么干活儿的?” 冬妮儿歉疚地说:“妈,对不起啊,我以后小心点儿。” 东婶儿白了她一眼,转头去掀锅,“你这碴子粥咋做得这么稀,全家都要上工,喝水能干活吗?” 可她根本没给留粮,这还是冬妮儿从她屋里拿出来的粮…… 东婶儿各种挑刺儿,冬妮儿不敢顶撞婆婆,只能默默受着。 这时,王老三穿着他干活的衣服,喜气洋洋地从他屋里出来。 东婶儿一见他这打扮,注意力立即从冬妮儿身上移开,大声骂他:“我咋说你都不听,就要去挖那个破渠是吧?你是有病吗?非得去干白工?” 王老三当耳旁风,“我自己的事儿我有数,妈你就别操心了。” 东婶儿拿他没办法,就开始指桑骂槐地骂:“懒鬼!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王老三都走到门口,又回来,维护他媳妇儿:“我媳妇儿可是有可能怀了,你别太大嗓门儿吓坏我没出生的姑娘儿子。” 东婶儿的骂声一下子掐在嗓子里,追问:“真怀了?” “有可能。”王老三得意洋洋地说,“月事儿晚来好几天了,等晚点儿她就去找三叔号号脉。” 屋里,潘翠莲羞红了脸,小声儿骂他:“不要脸,咋啥都往外说。” 外头,东婶儿猛地拍一巴掌,“我儿子可真本事,这才结婚多久就怀上了。” 王老三神气十足。 冬妮儿羡慕地看着他们,下意识地摸摸肚子。 东婶儿再没心思关注王老三去干啥,也不再挑剔冬妮儿,转身进屋去准备孕妇要用的东西。 留下冬妮儿一个人在厨房干活。 潘翠莲走进来,小声教她:“你不用啥都听娘的,你就让老四出头,娘拿儿子没办法的。” 冬妮儿摇头,“四哥每天上工那么辛苦,我不忍心烦他,没事儿的。” 潘翠莲挠挠头,“你也上工吧?也不是他一个人辛苦啊?” “我挣得工分少。”冬妮儿任劳任怨,羡慕地看着她的肚子,“等我以后有孩子了,日子就好过了。” 潘翠莲:“……” 虽然她嫁进来前,她娘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在老王家过得挺好,好像不是因为孩子啊…… 冬妮儿善良,反劝她:“三嫂,你回去躺着吧,我不用你帮忙。” 潘翠莲一步三回头,还是不得劲儿,就去拍王老四屋门儿,喊他给冬妮儿帮忙。 王老四老实地出屋,走进厨房。 冬妮儿不用他,“四哥你别听三嫂的,这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儿,我自己干就行。” 王老四也很听话,真就不伸手了,安慰她:“我娘说啥,你先忍忍,她就是有些气儿不顺,以后就好了。” 冬妮儿点头,“我知道,四哥你快出去吧。” 王老四就走了。 冬妮儿忙活一大早,等全家人都吃完饭,她又洗好碗筷,才扶着酸痛的腰回屋。 老王家已经分家了,各房各扫门前雪,本来公有的地儿大家应该轮着干,但自从冬妮儿嫁进来,就勤快地包揽了大多数活儿。 大儿媳赵花花不好意思让她全干,会伸手帮一帮,二儿媳周秀丽则是有人干活,就乐得偷懒。 潘翠莲确诊怀孕,该他们房干活的时候,王老三全都承包,丝毫不让潘翠莲沾手,不过他既不占四房的便宜,也一点儿多余的活儿都不干。 冬妮儿为了尽快融入婆家,甚至还主动帮两个嫂子带孩子。 可即便如此,东婶儿对她的态度还不如让老王家闹笑话的潘翠莲。 冬妮儿不明白,最后就归结于潘翠莲怀孕,她还没有,于是越发期望她的孩子能快点儿来,最好是儿子…… 而老王家的事儿,只是村子的一角。 除了冬妮儿爹妈孙大娘孙大爷关心,村里其他人都不关注,他们更关注赵柯他们挖渠的事儿。 赵柯就像她说的那样,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拉着她那些人手,真的把排水渠一点点儿挖出来了。 村里不少人也去看了,但他们依旧持批判态度,认为他们弄得这些沟沟壑壑的玩意儿屁用没有,还影响走路。 可事实上,他们平时根本就不会在荒地里走动。 他们就是批评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以此来展示自身的权威,年轻人越是不听,他们越是批判。 等到赵柯他们挖完村子外头,打算在村子里头挖的时候,社员们纷纷来阻挠。 “你们在外头折腾也就算了,不准挖的村里头乱七八糟!” “你们别想在村子里动镐动锹!” “那么大的坑,谁走道不注意摔到咋整?你们谁赔得起?” “不行!不能挖!” 他们阻挠的态度太强硬,赵柯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弃在村子里动土。 但别的地方不能挖,她姥姥、舅舅的院子边儿上,他们管不着。 所以赵柯就带着人,在她姥姥的空院子里挖了一条沟,一直挖到院子外,又沿着院子往上挖,挖到舅舅家院子边儿,停止。 赵瑞叹气:“这没用吧?” 以前这里就是这么挖的,但是雨下多了,满溢出来,毫无用处。 赵柯说:“先挖到这儿,咱们把村外剩下那一截挖完。”总不能在村子里耗着。 傅杭设计水渠的最后一段,是老槐树北边儿那条长水沟,如果能跟村子还有河挖通,这个水沟比河道高一些,正好能排村子里的水。 天闷热的厉害,村里人常坐在老槐树下抨击他们“不怕中暑”的愚蠢劳动。 最近两天,更是热得过分。 老槐树下的人也没有了。 赵柯他们干活,动一动就开始汗流浃背,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赵瑞热得发晕,“赵柯,太热了,不能干了。” 赵柯也不舒服,看着其他人热得发红的脸,到底还是决定放弃,“算了,先别挖了,回去缓缓吧。” 众人就收拾工具回去。 可还没走到村口,一阵妖风吹得树枝乱舞,他们更是头发凌乱,灰土迷眼。 庄兰瘦小,被风卷的往沟里栽。 赵枫眼疾手快地薅住她,抓着她的手腕。 傅杭也下意识地担忧地看向赵柯,但她站在壮丁们中间,贼稳。 “是不是要下雨了?” 不知道谁的话音一落下,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刚开始声音还小,很快就大起来,而且打的人浑身疼。 “下冰雹了!” 一群人护着脑袋,赶紧往家跑。:,,.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