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火与水 第五十八章 别扭-《道灵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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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璠给师傅师兄要了两间舒适至极的上房,这比起数月前还在街上滚干草的老道人,他觉得单璠这个女弟子是真贴心。

    自从有了这个丫头,老道人已什么都不用再操心,衣食住行全给小丫头给承包,这样的待遇让老道人觉得,点墨批卦跟斗神三样绝技不教都不行了。

    同样是享用至极的舒适,弟子陈雍庭的脸皮从来都是薄的,比起经验老道的师傅,陈雍庭始终学不会,这在老道人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单璠这个师妹,陈雍庭那不堪一击、甚至有些小题大做的脾气,来得很快很强烈,趁着单璠下楼点菜的功夫,他把单璠订的极好的上房给退掉,气得老道人拿插在走廊过道上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打他的腿,可陈雍庭不依不饶,硬要小二哥换一件能住的房间。

    客栈的小二哥倒是不痛不痒,毕竟拿死薪水的人,没那么大的心看陈雍庭这般节俭的内心世界,他下楼去换了一把钥匙再上来时,老道人已经没在打自己的徒弟了。

    小二哥把师徒俩领到另一间普通房,随后将换房后余下的银两,交返到了陈雍庭的手里。

    小二哥临走前,被陈雍庭提醒通知之前的小姑娘,说他们换到了这间房,小二哥说他理会得,便关上门走了。

    老道人打骂都对徒弟使了,现在只在生着闷气,他怪徒弟不考虑他这个做师傅的感受,擅作主张地把房间退掉,简直到了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地步。

    陈雍庭则很习惯师傅的脾气,他不仅没认错,反而挑出师傅的不是:“小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我们不仅要让她管吃,还要她管住,师傅你享受得心安理得,我可不行。”

    老道人坐在圆桌旁的木凳上,气得直发抖,冷嘲道:“有本事你自己住这个破屋子啊,要硬拉师傅一起,你这徒弟当得可真孝顺。”

    陈雍庭的确有想过自己是否不孝,不说师傅平日里对自己的教导,就说师傅舍身将自己从僵尸面前救下,这份再造之恩,他陈雍庭就一辈子都还不完,可这跟师妹花钱,是两码事啊。

    陈雍庭情绪也不大稳定,但总没再顶嘴了,对于强拉师傅一起住这间房,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他觉得应该,就默默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老道人开始吃不惯徒弟的这一套,可也知道他说的没错,渐渐地气也消了,只是坐在床沿儿上,不再多待见这闷头闷驴的徒弟。

    当单璠冷着脸找到师傅跟师兄的时候,小二哥匆匆离开的神色,让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的老道人知道单璠生气了,也不知道在过来的路上单璠干了什么,兴许是脾气吧,单璠一把将房间里的陈雍庭给拉了出去。

    老道人又伸长脖朝外瞧了一眼,心头窃喜,想出去看看好戏,却又怕在单璠面前失了尊卑。

    客房走廊里,要比陈雍庭矮上一个头的单璠,两手叉在腰间,扬起她的小脑袋,怨气满满地将陈雍庭盯着,久久都不说一句话。

    陈雍庭知道师妹为何如此,他想要解释,便将手里的银子递到单璠面前,开口道:“师妹,这是退房补银子的差价,你收着。”

    单璠没搭理陈雍庭伸出来的手,依旧将他盯着,一眼也不眨。

    久而久之,单璠呼出的兰香气息扑面而来,陈雍庭一窘,脸红得感觉到整个房子都要塌下来了。

    陈雍庭急忙认错道:“这件事是我没做对,应该在师妹交钱时就提出来,免得闹矛盾。”

    没有多余解释的陈雍庭等待着师妹的教训,可他等啊等,只瞧着师妹从上至下可爱的幽怨脸庞,慢慢地他也不觉着有压力,紧接着看入神了。

    挺着小胸脯的单璠冷冷道:“我好看吗?”

    陈雍庭突然回神,没经历过情感的他,在这方面胆小如鼠,即便很想回答‘是’,可陈雍庭还是改变了主意,傻乎乎地说道:“师妹,我以后不那么任性了。”

    单璠心头一个晃荡,没有等到心头想要的答案。

    同样是没有经历情感的丫头,她的情绪去得比陈雍庭要快些,水灵灵眼睛眨巴一下,将脸转向别处,依旧不饶道:“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吗?”

    陈雍庭这下回答得很肯定:“我都听师妹你的。”

    单璠终于脸上挂笑,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她没有再将房间换回去,而在今后的住店,单璠要的房间也不是极好的,她懂得一人退一步的相处理念。

    至于这顿晚饭,单璠点了很多当地的时令菜肴,虽说刚才她单方面地与师兄吵赢了一架,可她心里依旧虚,她怕师兄的毛病发作了,又不敢表现出来。

    所以在小二哥来客房敲门询问可否上菜时,单璠跟将正要出门的陈雍庭拦道:“师哥,既然你都听我的话,我也不会不听你的,只是我刚才点了很多菜,你也别着急,你也知道这些做好的东西是退不的,咱们这次就享受一次,当给师傅敬孝了,下回我点少一点,好不好?”

    毕竟理亏啊,可单璠的告饶语气,让陈雍庭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他在单璠面前也不怎么会说话,总之单璠的话呀,陈雍庭都赞成。

    陈雍庭点了点头,究竟点了多少能让师妹如此,便问道:“那你点了多少道菜?”

    单璠不好意思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陈雍庭惊讶道:“十二道这么多!”

    瞒是瞒不过去,单璠嘿嘿一笑,尴尬道:“是二十道……”

    这话说得就连屋子里的老道人都惊得站了起来,师徒俩哪里听说过,吃一顿饭点二十道菜的,单璠自知理亏,委屈地埋下头去:“在家里娘亲做饭,都只有三四样,今个儿带着师傅进酒楼,我想着不能寒掺,就问小二哥这里的菜那些叫绝,我就稀里糊涂地点啊,就点了这么多”

    为求不被嫌弃,单璠努力解释道,“下次我不点这么多了,够吃就行……”

    陈雍庭是没胆子去责怪单璠,老道人更是如此,然后三人就凝重地下楼去了。

    酒楼是个好酒楼,在师傅面前想要大肆张扬一番的单璠,拒绝了小二哥提出来的包间,她让小二哥把大堂里的三张桌子拼起来,等人一到,二十道菜再全上齐,单璠当时说‘吃就是吃个场面。’,让小二哥无比佩服这种富家女的豪气。

    待师徒三人下楼落座,二十道菜正好上齐。

    大堂里很多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就算是宴请,也就十二道菜吃一轮,今日三人吃二十道菜的豪奢阵仗,让他们长了见识。

    单璠小姑娘家胃口小,她开始担心这一桌子的菜吃不完,可就真的浪费了,她把目光望向师兄陈雍庭,吃相有条不紊的师兄跟师傅的大嘴比起来,真是天地之差。

    三个桌子拼成长条,单璠跟师兄对坐,脚底下偷偷碰了下师兄的脚背,陈雍庭抬眼望见单璠委屈的脸色,心里念头已不言而喻。

    陈雍庭知道单璠心里苦,他抬手一指门口,兴起道:“我去叫人?”

    单璠眼神斗转放光,问道:“叫谁啊?”

    陈雍庭道:“乞丐啊,来的路上那么多。”

    单璠觉着是个好办法,离座去跟师傅嘀咕了几句,老道人点了点头,看到单璠跟雍庭出酒楼的时候,他老人家才悠闲得剔着他那满口焦黄的牙。

    当单璠领走五六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进酒楼时,所有的乞丐都被之前的小二哥给拦了下来。

    领队的单璠叫小二哥别拦,人是她要带进去吃饭的,小二哥一脸为难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干嘛,领他们进去吃饭,这不都浪费了嘛。”

    这话单璠不爱听,她直言道:“都是人,凭啥不能让他们吃,再说银子我都给了,又不欠你们掌柜的,你快快让开,今儿个我要请他们好吃一顿。”

    那些乞丐唯唯诺诺地站在单璠身后,谁也不敢说话,单璠说着就要动身,乞丐们赶紧跟上,却再一次被小二哥给拦了下来。

    单璠这回生气了,正当她要发作的时候,一直没有露脸的陈雍庭,领着一群吵吵闹闹的野狗来到门前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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