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大权在握-《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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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距离上一封书信,才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而已。

    孙儿的字……竟开始有模有样了。

    此时,顾兴祖心急地催促道“阿爷,再不打,那张安世就肯定要逃了。”

    顾成此时居然对孙子的话充耳不闻,几个大步,坐到了书桌前。

    他一生从戎之人,现在竟有模有样的,捡起了这一张张‘功课’。

    记录下来的,都是一些文章,最紧要的是,这些文章居然都很通顺。

    顾成当然不是说这是什么读书人的手笔,却也有几分军中刀笔吏的模样了。

    顾成眼眸微张,大惊道“这是你写的?”

    顾兴祖依旧愤愤不平地道“是啊,他们逼俺写的。”

    说着,顾兴祖就抹起了眼泪“他们打俺,打俺的时候,还垫书,说看不出伤来,还抽俺的手心……还给俺脖子上挂许多火药,说要将俺炸上天……呜呜……阿爷,俺在京里,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啊!”

    顾兴祖说的可怜巴巴,而顾成却惊讶地继续手指着一个文章道“你怎还晓得在文章里用典?”

    对照从前的书信,顾成当然晓得,自己这孙儿……莫说会用典故了,便连写一句通顺的句子都不能做到。

    顾兴祖很直爽地道“这是他们逼俺的,他们教俺背书,说是背不出,便打死俺,俺吓死了。”

    “你会背什么书?”顾兴祖拉了旁边的一把椅子,教孙儿也坐下来。

    顾兴祖只好不情愿地坐下,委屈地道“现在能背论语,还有尚书也会背一些。”

    顾成又是大吃一惊“能背熟吗?”

    顾兴祖苦着脸道“他们叫俺倒着背……”

    顾成“……”

    “不过倒着背背不熟,顺着背倒还好。”

    顾成便目光炯炯地看着孙儿道“你背来俺听听。”

    “背哪一段?”

    顾成忙是从书桌上取了一部论语,翻了一番,道“里仁篇。”

    顾兴祖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一听到里仁篇,嘴巴便不自觉地张开“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子曰……”

    顾成已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一时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孙儿,他甚至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孙子一般。

    读书……还是很重要的,哪怕读书不是为了取功名,可顾成却深知知识的重要,为将者,若是连公文都看不通,如何治军?若是连奏报都无法清晰的掌握,又怎么行军打仗?

    那太祖高皇帝,从前是乞丐出身,目不识丁,可到了后来,又岂会不知知识的重要,在领军过程中,哪一日不是在努力学习识文断字。

    哪怕做了皇帝,不也成日读书吗?以至于到了后来,竟能即兴作诗了,大臣们之乎者也的奏疏,也能一眼看穿大概。

    太祖高皇帝这样的苦出身,后头如此的尊贵,尚且晓得这知识的要紧。

    更遑论是自己的子孙了。

    只是这孙儿在南京城,无人管得住他,顾成虽也明白这些道理,可终究狠不下心来。

    现如今……

    听到顾兴祖还在一字不拉地背诵。

    顾成又不禁老泪纵横“好,好……”

    “阿爷……”

    “你继续背,继续背阿爷听。”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

    顾成文化程度有限,只是一面听孙儿背,一面低头对照着手中的书,却见这顾兴祖背诵的一字不错,越发的震惊了。

    终于,这洋洋洒洒数千言背诵完了。

    顾成惊愕之余,却发现自己的泪水已打湿了捧在手中的书。

    顾兴祖不明就里地道“阿爷,你咋了,还去不去报仇?”

    顾成却是答非所问道“这都是那几个教你干的?”

    顾兴祖点头。

    顾成一脸诧异,道“他们是何人?”

    “他们是国子学里的博士……为首的博士,叫张安世,他最喜欢捏俺的脸,最坏的便是他了,他总是教唆人打俺,他自个儿不动手。”

    顾成道“张安世……”

    顾成喃喃念着,似乎想记下这个名字。

    却又听顾兴祖道“他还是太子妃娘娘的兄弟。”

    “那个人?”顾成猛地想起太子妃正是姓张。

    顾成祖不耐地道“阿爷,咱们去不去寻他?”

    “要寻,当然要寻。”顾成正色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怎么能不寻他?顾振!”

    一声大喝,外头一个家将挺着笔直的腰身,匆匆走了进来。

    这顾振乃是顾成的族人,也一直都在顾成的账下效力,行礼道“卑下在。”

    顾成端坐着,眼睛阖着,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一字一句地道“咱们此番回来,带了不少贵州的特产,本是要分送亲邻的,你从里头,挑出最好的来,要备一份大礼,不要不舍得。”

    那顾振行礼道“喏。”

    倒是顾兴祖愣愣地看着顾成“阿爷,这是……啥意思……”

    顾成凝视着顾兴祖,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孙儿啊,做人得凭良心才是。”

    “阿爷……”顾兴祖哭了。

    可顾成却是乐了。

    他捋着胡须,不理会顾兴祖了,又捡起桌上的功课,一个个地看,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是血脉喷张。

    家里有个爵位,当然可以保子孙无忧。

    可单凭一个爵位还不成,你至少得能干事,如若不然,朝廷如何能用,那不就真的成了混吃等死的吗?

    所谓君子之泽,三世而斩。

    那些真正的豪门,哪一个不是代代都有人才出?

    “张安世……张安世……”顾成口里念着“真真想不到,这太子妃的兄弟,竟是如此妙人,有趣,有趣。”

    呜哇……

    顾兴祖似乎绝望了,继续号啕大哭,哭的悲痛欲绝。

    次日一早,顾成先去五军都督府应卯,此后至通政司,等候皇帝的传见。

    朱棣今日心情不错,清早便召诸臣觐见,因为今日要传见顾成一起商议贵州军务,因此几个国公,还有文渊阁的几个学士都到了。

    众臣行礼,朱棣四顾左右,不免得意道“朕听闻顾成在贵州镇守,很是得力,当地不服的土司,都被清剿的七七八八,如今要做的,便是如何招抚了,这镇守一方,既不可一味怀柔,如若不然,人家便要畏威而不怀德了。可若是一味用蛮,却也不妥。”

    “贵州军务民情,朕也听说过一些,可这天底下,最知贵州底细的,便是顾卿家,顾卿家真是劳苦功高啊,为我大明卫戍边地,这一趟回来,该让他好好歇一歇。”

    说罢,朱棣又道“朕记得,他有五个儿子,都被建文所杀,是吗?”

    解缙博闻强记,忙站出来“是,其子顾统、顾勇、顾铣、顾铨、顾锐,都于建文时故去。”

    朱棣听罢,大为感慨“这是忠良啊,他还有儿子吗?”

    “陛下,只有一孙。”

    朱棣不禁动容“总算还有血脉,此孙年纪几何,可曾婚配?”

    “年十一岁,未曾婚配。”

    “噢,这是读书学艺的年龄了。”朱棣对顾成的子嗣情况颇为关心“现今应该是在国子监吧?”

    解缙抬头看了朱棣一眼,踟蹰道“是,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公侯子孙,都在国子学读书。”

    “是在哪个学堂?”

    “正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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