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张安世也显得很客气,他虽显出几分沮丧,却又显得对他们很热络。 夏原吉和金纯对视一眼。 而后,他们对张安世颇有几分警惕,毕竟对方太热情了,热情到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味。 接着,便见张安世笑着道:“夏公……” 夏原吉立即正襟危坐:“威国公有何赐教?” “今日我思来想去,实在是不应该,来,我以茶代酒,给诸公赔个不是。”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当下,张安世将茶水饮尽,接着道:“购地的事,实不相瞒,乃我张安世所为。这些时日,我无时无刻不处在良心的谴责之中,哎……诸公都是国家栋梁,怎好卖地给诸公?哎……实不相瞒,卖地的事……实是我的主意……” 堂中一下子寂静无声。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安世。 这又是什么情况? 张安世这般主动承认错误,倒是把大家给整不会了。 说来也怪。 明明是张安世惭愧认错,可这家伙直接当堂挑明,反而让众人显得十分尴尬。 因为一时之间,无法应对。 你说是咬牙切齿,可你看人家都认错了,而且毕竟是朝廷大臣,你又不能拿刀去噼他,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自然让人进退失据。 夏原吉反应快:“原来竟是威国公所为,威国公……卖地的事……尚且不说,可是皇孙年少,你这样做是要陷他于不义的。” 此言一出,格局就出来了,你坑了我们不要紧,却怎么能害皇孙呢? 张安世一脸惭愧地道:“哎,万死之罪,万死之罪,事到如今,我才幡然悔悟,夏公……金公,我对不起你们啊。我想好了,要不这地,退了吧,当初什么价买的,就原价退回去,诸公……咱们……” 夏原吉和金纯人等又是面面相觑。 这一下子,所有人已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此时,夏原吉等人没有露出喜色,只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金纯道:“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怎么可以这样怂恿皇孙呢?哎……” 夏原吉趁机道:“你若是能知错便改,倒也是善莫大焉。这不是银子的事,皇孙维系着天下,现在你要亡羊补牢,却也为时不晚。” “是,是,是。”张安世耷拉着脑袋道:“诸公,退地的事。” “退,当然要退。”夏原吉义正言辞地道:“不能再让皇孙的名声受损了。” 张安世道:“这样的话,只怕就要另外修一份契书了,就是不知这契书,你们能不能做主?” 夏原吉道:“我等乃家主,有何做不了主?” 张安世笑道:“好极了,哎……不过今日匆忙,等过一些时日,咱们再约定日子……” “择日不如撞日。”有人急了,站起来道:“大家平日里公务繁忙,不如索性今日签了契书,也好有一个了断。” “是极,是极。” 众人纷纷点头。 张安世一脸遗憾之色:“这样啊,会不会太……” 夏原吉捋须微笑:“威国公……还是从善如流吧,难得今日大家相聚,不妨……就此了却此事。” 后头一句话夏原吉没说,毕竟免得夜长梦多嘛。 张安世颔首道:“既如此,那么……也只好……来人,取笔墨来。今日签定契书,明日清早,我便让人将银子送到诸位的府上,诸公……此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这张安世的反应,让夏原吉和金纯人等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以他们对这张安世的理解,这可是涉及到了上百万纹银的事,他真肯退钱? 可眼下,似乎还是将银子落袋为安为妙。 当下,也不迟疑,于是众人倒也没有啰嗦,当场修书立契。 张安世在旁看着,笑吟吟地夸赞:“啊呀,夏公这行书,真的没得说,很有王羲之的风采。” 夏原吉一脸无语,不过他没忍住:“我这行书,用的乃是欧阳体。” 张安世讪讪道:“差不多,一个意思。” 夏原吉较真了,其他的事可以含湖过去,可行书之道,怎么能指鹿为马呢? 于是他道:“王羲之的行书用笔细腻,结构多变。而欧阳询每秉笔必在圆正,此二者天差地别,怎可混为一谈。” 张安世没说话了。 一个个立下契书之后,张安世长长松了口气。 夏原吉人等自也心里一块大石落下。 只是夏原吉心里还不禁滴咕,这张安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的好端端的肯退钱了? 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 众人便又落座,张安世笑着道:“来……天色不早,该开宴了,我备下了薄酒……” 说到此处,外头却突然传出吵闹声。 张三匆匆而来,焦急地道:“公子,外头来了两个人,一个自称夏什么夏瑄,还有一个,叫什么金大洲,无论如何也要进来,说是要寻父。” 张安世道:“什么夏瑄和金大洲,这两个是什么鸟?我又不是他爹,他们怎么寻到我头上来了?我张安世已经有两个儿子,不缺儿子,叫他们滚。” 夏原吉豁然而起:“且慢。” 张安世看着他:“夏公……” 夏原吉道:“夏瑄是我儿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