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皇孙威武-《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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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问他干的好事,我怎有这样的儿子,此子不类我。”

    张氏却只轻描澹写地瞥了一眼朱瞻基,道:“殿下,为何不问明事情的原委呢?事情,臣妾也大抵知道了一些……依我看……瞻基做的也没有什么不对。”

    朱高炽听罢,不解道:“这样荒唐,竟也……”

    张氏却已坐下,给随来的宦官使了个眼色,宦官们蹑手蹑脚地告退。

    张氏道:“且不说,瞻基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亲舅舅,自家人……本就要守望相助。”

    “哎……你是不知,这样下去,要人心向背的……”

    张氏的目光落在桌桉上的茶盏上,她拿起茶盏递给朱高炽,才温和地道:“臣妾要说的,就是这个问题。殿下,安世现在在直隶殚精竭虑,为的是什么呢?为的不还是我大明的江山?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殿下和瞻基吗?从前他治太平府,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又要大刀阔斧,现在需要银子,不说其他的,咱们东宫,能不出力?”

    朱高炽听罢,一时语塞,他拿着茶盏,下意识地押了口茶,温热的茶水下腹,似乎也稍稍地平息了他方才烧起的浓浓怒火。

    老半天,朱高炽才道:“话虽如此,只是此等行径,这不等于是强取豪夺,是在掠民吗?”

    张氏摇摇头道:“幼军是父皇为朱瞻基建立的,里头的上上下下,将来都会是瞻基的班底,且不说……如今皇孙有难,就该他们报效的时候。退而求其次的想……他们购了地,就与推行新政的直隶拴在了一条绳上。”

    “殿下所思虑的只是手段的问题,而手段本质就是术罢了,用术的眼光去看待问题,所能见到的东西有限。可臣妾却以为,殿下既是储君,应该从‘道’的高度去看待这件事。”

    朱高炽一愣,他背着手,来回踱步。

    张氏却是道:“殿下,那商鞅变法,为何成功?”

    朱高炽道:“是因为秦孝公的鼎力支持?”

    张氏微笑道:“臣妾是无知妇人,对经史所知浅薄,自然远远及不上殿下深刻,不过……殿下之言,臣妾不敢苟同。”

    朱高炽愣了一愣:“你说来听听。”

    张氏捋了捋额前的乱丝,才平静地道:“殿下若只认为是秦孝公的支持,商鞅的变法才得以成功,那么为何,秦孝公驾崩之后,他的儿子深恨商鞅,将商鞅车裂于市,商鞅死无全尸,可为何他的新法却还是留了下来呢?”

    “这……”

    张氏道:“这是因为,哪怕即便是新上位的秦惠王虽痛恨变法的商鞅,那些旧贵族也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在变法的过程之中,不少新贵随着商鞅的变法已经封侯拜相,他们在秦军和朝堂都已有了巨大的影响,这个时候,秦惠王除了诛杀商鞅泄愤,却是绝不敢更改商鞅的变法。因为他也深知,一旦改回旧制,必定要触怒这数不尽的新贵,必然会引发反噬。问题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此啊,一场变法,若对旧贵只有害处,却无人得实利,这样的变法是不能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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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有人从中得利,并且改变了他们求取功名利禄的方式,那么……一旦新法有了阻碍,才会有一批人,坚定的与旧贵制衡,这才是商鞅变法成功所在。”

    朱高炽听罢,若有所思,口里道:“颇有道理。”

    张氏接着道:“这里的得利,其实让人与新法捆绑一起,未必就一定能牟取什么暴利。就说这一次,这些幼军的武臣,他们为了皇孙,不得已而拿出了家中的财帛,统统都去购置了直隶的商业土地。”

    “无论怎么样,他们也与直隶的新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倘若有朝一日,新法失败,回到从前的时候,这些土地,只可用来耕种粮食,殿下想想看,这五百两买来的地,岂不是一钱不值,现在呢……只要新法还在,无论将来是盈,还是亏,总还有一个盼头,不是?”

    朱高炽听到这里,不禁苦笑:“哎……怎么事情也不和我商量。”

    张氏抿嘴一笑:“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怎可成日什么事都询问自己的父母呢,瞻基将来是要承担大任的,他做了决定,那么不妨就让他试试看,无论是成是败,若是成了,自是我家瞻基明智,可若是败了,至少也可让他吃一吃这教训。就如稚童小儿学步一般,难道教人永远在旁搀扶着,若是不摔几跤,怎么能成?”

    朱高炽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朱瞻基顿时也觉得自己神气了。

    朱高炽瞪了他一眼,他才又乖乖地耷拉着脑袋,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哎……这三千多亩地,可是一百多万两银子,上天啊……一百多万两……”朱高炽摇摇头,心疼不已。

    不过却再无他话。

    …………

    此时,在夏府里。

    夏原吉正看着家中的账目,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他乃户部尚书,俸禄虽是不低,不过在京为官,开销也是不小的。

    好在夏家乃江西大族,颇有资财,日子倒也能过的去。

    他这个户部尚书,守着天下的财富,只是任谁都清楚,陛下将银子盯得比较紧,不说夏原吉这个人还算洁身自好,就算他真敢伸手,只怕朱棣也能剐了他。

    可现在……夏原吉只觉得头晕目眩。

    一旁的管事连忙搀扶住他。

    夏原吉喘口气,而后狠狠地将这账目丢在了地上,气呼呼地怒骂道:“逆子……”

    “爹……”

    夏原吉的长子早夭,而夏原吉平日里忙碌,打理家业的,便成了同在京城任荫官的次子夏瑄。

    看着父亲气得发红的脸,夏瑄已是瑟瑟发抖,道:“皇孙先是找了数十个家中殷实的武臣,让他们购地,此后再召我们几个进去觐见,当下便教我们购地,儿子当然不肯,五百两银子一亩的地,这不是抢吗?何况……竟还要咱们夏家购二十亩,我们夏家就算砸锅卖铁,也未必能凑出这么多银子来啊。”

    “可是……可是皇孙说了……他已计算过……夏家能勉强购得起,咱们江西老家,不还有不少良田吗?再加上那些已经购了地的同僚,都听皇孙吩咐,拼命劝说,还隐隐威胁,倘若不购,便……便……”

    “儿子当即便说,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可否只购三五亩……皇孙即让儿子……借贷,儿子……虽万般不肯,可架不住那些已购地的武臣,还有皇孙的威胁利诱啊。这天下,谁都可得罪的起,可谁敢得罪皇孙?”

    夏原吉一脸心疼地摆着手道:“别说啦,别说啦。”’

    夏瑄却是急了:“爹,这能怪得我吗?当初我是在尚宝司当职的,可爹自己却说,现在陛下成立了幼军,这幼军护卫皇孙,一旦能进入幼军,便不啻是进入了詹事府。只要能侍奉皇孙,将来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可爹……你看……”

    “别说啦,别说啦……”夏原吉继续摇头摆手。

    他缓缓坐下,眼睛空洞地看着虚空。

    “爹……你没事吧。”夏瑄担心地看着夏原吉。

    夏原吉端坐着,却纹丝不动。

    夏瑄还想说什么,却又害怕刺激他,便只好拜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良久。

    夏原吉突然拍桉而起:“他们这是明抢啊!我为官……俸禄没得多少,却连身家性命都给掳走了。现在举了这么多的债,这……这……还让人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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