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夏原吉乐开了花。 杨荣和胡广却是愁眉苦脸。 杨荣道:“那张安世,说了投献多少粮食?” “说是商行那边愿给户部两万石。”夏原吉叹口气道:“往年的时候,两万石算什么,可现在……却是救命粮,老夫也没法子,只好舍下一张老脸了。” 胡广道:“为何文渊阁那边说是四万石?” 夏原吉诧异道:“对啊,怎么对不上?” 三人窃窃私语。 这时,却有人迎上来,是张安世带着几个兄弟。 其实张安世还好,至少这个人属于可以打交道的,你跟他说话,能说的上。 可他后头的几个鼻孔朝天,或者呆得像个傻瓜的兄弟,就让杨荣几个见了都发憷。 张安世笑吟吟地道:“杨公、胡公、夏公,你们可来了,我久候多时了。” 三人回礼,杨荣道:“安南侯请我等来,所为何事?” 张安世道:“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杨荣三人的脸色有些古怪,胡广算是这三人里面性子最急的,有些憋不住了:“我等还有公务。” 张安世道:“吃饭也是公务嘛,哪里有做官不吃饭的?走走走。” 张安世几乎是生拉硬拽。 这杨荣三人却是吓坏了。 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当下便忙是拂袖,正色道:“我们自己会走。” 没多久,三人无可奈何地随着张安世,来到了一处酒楼。 坐在这儿,如坐针毡。 主要是朱勇、张軏坐在他们的对面,丘松坐在最下首,瞧他眼睛涣散的样子,像是在神游,可时不时的又露出凶光。 早就听说,这位淇国公的儿子,很有暴力倾向,果不其然。 张安世陪坐在三人的下头,笑盈盈地道:“今日没有备上水酒,倒是遗憾,三公不会见怪吧?” 胡广道:“随意即可。” 张安世点头道:“我就知道三公与解公不一样,解公这个人……” 三人立即开始眼睛别到一边去,死也不接这个茬。 无论解缙怎么样,哪怕文渊阁两个人和解缙真有什么矛盾。 可在任何场合,都绝不会语解公是非的。 庙堂上,文官和张安世这样的武职系统完全是两种生态,武官们见人就骂娘,不高兴了就掀桌子。 在庙堂上,文官们哪怕有杀父之仇,也是你好我也好。 见三人不接茬,张安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心里不禁唏嘘,都说文武殊途,果然格格不入啊! “快吃,吃了老夫还要赶回去办公。”夏原吉道。 张安世笑了笑道:“夏公怎么这么急。” 夏原吉和杨荣对视一眼。 如果说胡广和解缙两个人同窗加同乡,算是铁杆的话。 那么这杨荣和夏原吉,也算是死党了。 夏原吉早年,曾以侍郎的名义,视学福建,而那时候,杨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却获得了夏原吉的青睐,教授了他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哪里想到,十数年之后,杨荣一飞冲天,如今进入了文渊阁,位列宰辅! 当然,夏原吉这个户部尚书,却也地位显赫。 二人同朝之后,虽然没有时常走动,却还是颇有几分师生的名分。 夏原吉对杨荣很放心,现在基本上不教杨荣任何为官之道和为人处世之道了,因为他知道,杨荣玩得比他还溜。 这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二人似乎很默契,此时眼神错开,夏原吉含笑道:“江浙大灾,我乃户部尚书,民生乃当下的重中之重,从拨付钱粮,再到派出巡视的官吏,严令各州府赈济,还有想办法筹措粮食,监视物价浮动,这些都是户部尤为紧要的事,我乃尚书,掌一部堂的事务,这上上下下,谁能离得开老夫?老夫不是自夸,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实在抽不开身。” 张安世咧嘴乐了:“这顿饭,也很重要,夏公吃过之后,一定要跳起来叫好的。” 夏原吉嘴一扁。 跳起来? 伱当我夏原吉是什么人? 他忍住怒火,却还是耐心地道:“赶紧开饭吧。” “是是是,我去催一催。” 终于,饭菜上了来。 只是……这饭菜有点特别。 先是上来了一个碟子,上头盛放着数十张饼。 这个时代,在南京,许多人也将蒸饼当做主食。 只是这饼看着很奇怪,虽是热腾腾的,可颜色和寻常的蒸饼有些不同。 随即,便是几个主菜了,其中一个,在后世颇有名,叫酸辣土豆丝。 酸的话,直接用山西的老陈醋,辣的话,则用胡椒来替代。 此后,便是一人一碗的土豆泥。 另外还有几碟子菜,其实都和土豆有关。 夏原吉到了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也算是走南闯北惯了,从边镇到福建,天涯海角都去过。 如今见这些菜色,不免面带犹豫之色:“这是什么菜?” 张安世道:“这叫清蒸纪纲,那叫酸辣解缙……那个叫……” 夏原吉一脸无语,拉下脸来道:“不要玩笑。” 说罢,一副要起身,拂袖而去的样子。 张安世连忙拉住夏原吉,如实道:“这是土豆,我这叫土豆宴,至于这东西,要解释起来比较麻烦,诸公先尝了便是。” 夏原吉倒也爽快,赶紧吃了,他还赶着回去办公呢。 反正这顿是怎么都推不掉了,于是先取一个土豆饼,吃了。 尝了尝,滋味还算不错,可以说和当下的蒸饼各有千秋,口味不同罢了。 见他先吃了,胡广和杨荣才各自拿着筷子去夹饼。 夏原吉在嘴里嚼了嚼,边道:“此物口味有些特别,不过……倒也算是尝了鲜。” 说罢,下意识地去尝那酸辣土豆丝。 吃了一口,眼睛一亮:“有滋味,有滋味……” 他脸开始发红。 这个时代的人,虽偶尔会用胡椒或者花椒来调味,但因为价格高昂,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这样的菜色很少。 因而,这酸辣土豆丝在张安世看来,一点辣味都没有。 可在夏原吉吃来,却觉得辣椒的痛觉刺激着他的味蕾。 而恰好,他是湖南人,而祖籍又是江西。 可谓辣上加辣。 他吃得面红耳赤,还是忍不住不断地夹着这酸辣土豆丝,一面大呼过瘾:“不错,不错,有些意思。” 反正吃都开始吃了,既然碰上口味好的吃食,干脆吃个过瘾! 胡广这江西人吃了,也是赞不绝口。 只有杨荣,在他们的怂恿之下浅尝之后,老老实实地去吃他的饼了。 这菜肴不过四五个花样而已,最后一个菜色,则是油炸土豆,还有土豆炖茄子。 三人尝了个鲜,倒觉得滋味都不错。 只是毕竟菜色单调,很快便搁下了筷子。 “吃啊,怎么不吃了?”张安世招呼道。 夏原吉苦笑道:“吃饱了。” 三个饼,加上几个菜,还有小碗的土豆泥,何止是吃饱,简直就是吃撑了。 张安世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几人是真吃饱了,这时便道:“不知滋味如何?” “不错。”夏原吉老实地道:“别有风味。” 张安世道:“夏公……的意思……是很好吃?” “倒也谈不上什么好吃,只是既能饱腹,又有一些滋味罢了。” 这是实在话,夏原吉的描述很是精准。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等叨扰了这么久,是该告辞啦。”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