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高中会元-《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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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截题。
可是……许多读书人们听了,都心里吸一口气。
这题也只有曾棨能想的出来了,此题颇难,至少比今科的考题难不少。
顾兴祖则是皱眉,露出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曾棨看着他的反应,微笑道:“怎么,顾会元为何不提笔?”
顾兴祖怏怏不乐地道:“题太容易了。”
他做微积分的,对加减乘除实在提不起兴趣。
可众人一听,都不免惊愕,也有人冷笑着道:“怕是做不出吧。”
曾棨脸色更是僵硬,说题太容易,这是质疑他的水平不行!
倒是朱勇急了,给顾兴祖脑壳一个爆栗子,骂骂咧咧道:“叫你做题便做题,你怎的这样多事。”
顾兴祖噢了一声,乖乖地提笔,蘸墨。
稍稍一想,便开始从容下笔。
见他这个样子,所有人又看得惊呆了。
这么快就下笔?
大家做题的时候,往往需要反复斟酌,一场考试假如是两个时辰,那么至少有一个时辰是打腹稿的。
曾棨脸色凝重,走上前去,一面看着顾兴祖写下的破题,一面念道:“讼有待听而自服者,为政者实使之然也。”
此句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个破题,不但快,而且与题相互呼应。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句完全合乎了四书五经。
这才是最重要的,历史上有无数有才情的人,可往往却多在科举之中名落孙山,根本原因就在于,所谓的八股,本质是代圣人立言。
也就是说,你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是一只鹦鹉,不断的阐述圣人的观点而已。
许多人惊呼,不少人暗暗低头,心里想,倘若是自己,破题有比得上此人吗?
何况这个顾兴祖即兴作文,其才思真是可怖。
这时,只见顾兴祖又下笔,曾棨念道:“夫曰无讼,自下言之也,曰使无讼,自上言之也,此亦我夫子所心翼之者耳。”
承题一出,再没有人怀疑了,只有无数啧啧称奇的声音。
这他娘的是天才,这个承题,老道到了极点,此意为:所谓没有诉讼,是从老百姓的角度讲的,说让诉讼不存在,是从当政者的角度来看待的,这也是孔圣人所期待的境界。
因为这道题最难之处就在于,圣人是希望以德治国。
诉讼是现实,德治是圣人的期望。
两者有冲突,有矛盾。
若是直接无视现实,只鼓吹圣人之言,难免显得迂腐。
可要是尊重现实,又让孔圣人鼓吹的德治难以自圆其说。
于是乎,这个承题直接从百姓、当政者、孔圣人三者的角度进行剖析,承接了破题,巧妙而且对仗工整。
曾棨在念的过程,其实脸色也已变了。
他继续念诵。
越念诵,脸色越怪异。
他自信自己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文章,甚至可能做的比这篇文章要好。
可是……绝没有顾兴祖下笔成章的本事。
等念到了一半,曾棨的脸不自然地带着几分红,突然不再念了,一脸惭愧地朝顾兴祖拱手作揖:“顾同年高才,曾某惭愧之至,这厢有礼。”
其余人只是目瞪口呆。
顾兴祖抢去的可是曾棨的第一,如今连曾棨也服气了,谁又敢说三道四?
于是……大家索然无味。
想骂点什么,发现好像也没啥可骂的。
考官们舞弊?
不存在的,这不是现场检验了?
这人是有真水平。
南方读书人占据了大量的名额,尤其是第二名到第七名都被江西读书人占去了,可第一名却是北直隶籍的人,还能咋说?
只能说技不如人。
张安世叉手,哈哈大笑地道:“曾同学也考的很好,能中第二,也教人钦佩。我实不相瞒,我这学生,没什么本事……从前一直都在正义堂里读书,数月之前,连文章都做不全。”
曾棨等人大惊失色。
数月功夫……就脱胎换骨吗?
太可怕了!
读书人们也鸦雀无声,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张安世道:“都多亏了我的教导,师者,授业解惑者也,我很惭愧,平日里花在顾兴祖身上的时间太少。”
“……”
大家没耐心听了,这种吹嘘之言,让人心里只有烦恼。
可张安世却津津有味地道:“不过幸好,他还算是刻苦,总算没有枉费我的苦心,到底还是学到了我三四分的本事。”
“嚯……”
大家已经分不清,这吹嘘的成分有多少了。
只见张安世继续道:“不过嘛,我这几日,将我的八股心得,修了一部书,此书名叫‘张安世八股笔谈’,现如今已上了各处的书铺,里头都是我对八股的一些心得,耗费了我大量的心血,都是一些浅薄见识,只怕要让大家见笑啦。好啦,好啦,都让一让,让一让……”
说罢,在所有复杂的目光之下,张安世等人……扬长而去。
…………
顾家。
此时此刻。
几个都督提着一坛老酒,登门造访。
顾成听闻,连忙亲自迎接。
当初大家都是熟识的,顾成从前还是开国功臣,只是此后投降了朱棣,又成了靖难功臣,因而和魏国公徐辉祖,也算是老相识。
大家落座后。
“啥也别说,喝酒。”朱能笑嘻嘻的道。
几盏酒下肚。
话便多了。
朱能拍拍顾成的肩道:“俺们都晓得,你孙儿参加科举了,俺想说,堂堂镇远侯之孙,将来自有爵位继承,科举算个什么东西。老顾啊,你比俺年长,咱们不稀这什么狗屁进士,你别往心里去。”
顾成有点懵:“啥……啥意思……”
丘福叹口气,一脸遗憾地道:“没啥,没啥,他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乱说话,一喝酒就犯浑。”
顾成反而心惊胆战起来,不由道:“你们咋好像话里有话,有话就说啊,不说,俺心里瘆得慌。”
丘福便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孙儿为了会试的事,都哭了,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些什么博士……非要他会试,这不是开玩笑吗?咱们什么人,是将门!将门子弟,和读书人凑什么热闹!”
“老顾,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会试就这么一回事,谁稀罕去考,咱们子孙都不是读书的料,入他娘的……我可有言在先,这定是张安世的馊主意,你是晓得俺儿子的,俺儿子那么傻,想不出这样狗屁倒灶的事。”
顾成:“……”
“对对对。”朱能也连忙趁机道:“俺儿子也想不出,你看看俺就知道,俺都这么傻了,俺儿子还能好到哪里去,咱们有言在先哪,这冤有头债有主……”
魏国公徐辉祖听罢,心里不舒服,鄙视地看了一眼朱能和丘福,便低头喝闷酒。
顾成脸色很不好看,怎么感觉这些人是故意来戳心窝子的?
他道:“俺孙儿……很努力。”
“是是是,晓得他努力,是个好孩子。”朱能道。
顾成叹息道:“考不上……肯定是考不上的,可是有志气。”
“对对对。”丘福和朱能都一拍大腿:“有志气,有志气,男儿就要有志气,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过,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说不准,他运气好……真侥幸中了呢?”顾成带着几许期望,小心翼翼地道。
朱能眼珠子一瞪:“凭他?”
丘福压压手:“朱老弟,你别这样说,老顾心系自己的孙儿,这也情有可原嘛,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有出息呢?”
“不过老顾啊……不是俺说,你孙儿考试时都要哭着喊着做不了题,这会试是那些寒窗苦读了十数年的读书人干的事,你那孙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好好想想,仔细一些地想一想,可能吗?”
顾成听罢,便再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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