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绪-《盲妾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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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武阁。
穆行州又说起了俞姝。
“姨娘真行,沈太太说他们一家都以为魏北海和楚家关系势同水火,倒是姨娘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关键了……哦,姨娘看不见,但姨娘真是眼盲心不盲!”
主要是,他又想到韩姨娘三言两语就把那位慧姑娘打发了,越发觉得姨娘厉害。
他这边夸得顺溜,突然想起来,五爷这些日整跟韩姨娘闹得不痛快,眼下自己连番夸赞韩姨娘,是不是五爷惹五爷恼怒?
他小心觑着男人,见五爷没有不快的神色,只是半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行州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不巧遇见了周嬷嬷。
自俞姝回了定国公府,魏家的事情办成了的消息,就风吹一样传出去了。
宴夫人和周嬷嬷听说,都惊了一下。
“一日的工夫,她就把事情弄清楚,人捞出来了?”宴夫人挑眉,“她果真没用五爷的名号?”
周嬷嬷说没有,“说是事情弄清楚之后,衙门还犹豫不放人,这才让穆将军上前说了几句,与五爷不相关。”
宴夫人一边焚香,一边思虑了一会。
“也算是好事吧……韩氏办成了事,也该让五爷知道,且看五爷对那韩氏是何态度。”
于是周嬷嬷就去了冷武阁。
她见了穆行州便问了些情况,又问,“五爷知道了?怎么说?”
穆行州摇摇头,“五爷没说。”
“没说?”周嬷嬷有点把握不准,但还是回禀后进了书房。
她进去,瞧见那位五爷目色怔怔,不知看向什么地方。
周嬷嬷试探着,“五爷安,夫人让老奴来问五爷,今日夫人让人搬了两盆早梅去深水轩院里,不知五爷何时回深水轩?”
自从灵螺寺回来之后,五爷就没回过国公府后院了,深水轩自是没有踏足一步的。
周嬷嬷小心翼翼地问了,去看那五爷脸色。
但男人垂了眸,眼中情绪无人可辨。
半晌,他在周嬷嬷的探寻目光中,回了三个字。
“再说吧。”
这是什么意思?周嬷嬷也闹不明白了,只能回去了。
她回去告诉了宴夫人,宴夫人皱了一阵眉。
两人又去了老夫人的重华苑,老夫人照旧拨着佛珠,闻言笑了笑。
“事情既然弄清出了,以小五的性子,不会再同韩姨娘僵持下去。”
有了老夫人这话,周嬷嬷觉得没问题了,只是宴夫人还有些担心地揉了揉太阳穴。
“但愿吧。韩氏月信刚过,正是受孕的好时候。五爷若是不回深水轩,可就白白错过了……”
她一心念着子嗣,周嬷嬷也知道,只能劝她,“夫人,急不来,再等等吧。”
主仆二人回了正院,消息就传了过来,说五爷本让文泽去深水轩取几件衣裳,眼下说算了,道是明日回。
宴夫人一听,露了笑,“还是老夫人看得明白。”
当下又让周嬷嬷把消息告知了浅雨汀,还要周嬷嬷特意告诉俞姝,“万不要再与五爷对着来。”
俞姝得了宴夫人的“警告”,垂首应了。
倒是那位五爷态度转变如此的快,使人惊讶了。
娘从前跟她说,纵是要寻赘婿上门,也要给足人家脸面。
男人多半活一张皮,一个脸。
她晓得。
而且越是位高权重之男人,越不会轻易放下身段,承认自己不对。
因而俞姝对那五爷,也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心想他总得十天半月才能找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他明日就要回深水轩。
位高权重的定国公,规矩比天的詹五爷,这么容易改变态度?
俞姝琢磨了一会,没琢磨明白,便算了。
她也不愿意想这么多,这位五爷和她实在没什么关系。
今日奔波一日,俞姝累了,合衣睡着了。
……
刮了一夜北风,翌日风停了,天朗气清。
姜蒲和薛薇都很高兴,宴夫人让俞姝下晌吃饭的时候,就去深水轩。
到了下晌,两人就商量着,届时给俞姝穿哪件衣裳。
浅雨汀也算是失事了些日子,俞姝不觉得,丫鬟们却能感觉的到。
俞姝瞧不见,也不在意穿什么,却不由想到了魏北海和楚俞姝,想到两人之间奇怪的相处……
她正想着,突然有沈氏的丫鬟来报了信。
俞姝叫了人进来听了信,竟是魏北海又被衙门抓去了。
这一次,可就不是扣在牢里而已,魏北海不知怎么刺伤了金夫人,证据确凿,要判刑。
“那这次又是为何刺伤了人?”俞姝问。
沈氏的丫鬟摇头,“我们爷什么话都不肯说,只是说要同金家的爷对付到底。”
沈氏派来报信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让俞姝寻五爷求情了,只是沈氏急的没办法,找她出主意。
丫鬟道,“衙门说传了消息出来,说是金家使了钱,要衙门判流放。这刑太重了!”
是太重了。但魏家不得势,衙门有是看人下碟。
她一时没说话,又听那丫鬟道。
“若真判了大爷流放,老爷和夫人怎么受得了?八成要把京里的生意盘了,跟着去照应,可老爷和夫人都上了年纪,哪里受得了?太太说姨娘菩萨心肠,又是七巧玲珑心,太太没办法只能请姨娘帮一帮!”
俞姝听着,暗道不好。
魏家本就不是没有盘店的心思,这下魏北海判了流放,约莫真要盘店了。
那她之前可算是白忙活了一场。
可后面的事,照理,怎么轮得到她管?
她犹豫了一下,让沈氏的丫鬟先回去,“容我想想。”
沈氏的丫鬟走了,周嬷嬷来催促她去深水轩,俞姝只好换了件衣裳,一路去了。
她到早了,那位五爷还没到。
俞姝也不在意,自去厅里坐了,默默想着魏家的事情。
冷武阁。
文泽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过来。
“五爷,韩姨娘已经到深水轩了,饭菜也备好了,您看……这会过去吗?”
那五爷愣了愣,瞧了一眼外面还没黑下来的天。
她居然到的这么早?
他默了默。
“过去吧。”
一路过来,连半刻钟的工夫都没用,但到了深水轩门前,男人脚步又慢了下来。
他在院门前犹豫。
没想到,魏家的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魏北海并非自作孽,反而是出于对前岳家的善意。
他误会了魏家,自然也是误会了她。
门前的气死风灯刚刚点亮起来,光亮摇摇晃晃落在他脚下。
从灵螺寺回来那日,他本想跟她机会,让她说清楚,可她怕他误会魏家,让魏家陷入困境,怎么都不肯跟他开口。
偏他当时一味地怪她不与自己亲近,反而维护魏家,一气之下罚她禁足。
她没有任何反抗,跪下来就应了。
那态度好似冰棱一样刺了过来,喝了一夜的酒都未能将心头的痛感压下去……
说白了,他气她,也气自己。
可事情竟然完全不是他想得那样,魏家无辜,她亦无辜。
詹五爷在自己院子门口徘徊了几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这才进了院子。
她不在院中,只有姜蒲站在门前廊下。
姜蒲行礼之后就要进房中叫她,院子里风冷着,他抬手止了姜蒲。
他招了丫鬟近前。
“五爷安。”
“嗯,姨娘她……膝盖的伤好了吗?”
姜蒲一愣,连忙答道,“回五爷,姨娘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夜间天寒还有些疼。”
男人没开口,暗暗叹了一气。
他也不知是怎么,一遇到她的事情,他总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如同眼下,他看向房中,心口莫名收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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