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生死-《八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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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皇上罚得太轻,还是说罗仲诤死得冤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小小的罗家在京城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又有什么胆量敢去得罪哪位京中贵人呢?
最后,他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坛骨灰,以及一堆不轻不重的赏赐,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打发出了京城。
至于罗仲诤的一对儿女,他们也是不敢要的,就算晏金绫已经不是郡主,可也是一个县主,他们敢向他要回罗家的孩子吗?
罗仲诤死了,那么孩子由娘教养,便是天经地义,他们罗家又有何置喙之地?
“临平县主?”
华夕菀诧异的看着晏晋丘,“陛下真的……把这事算到了她的头上?”
这做得也太明显了些,只怕京中有一半人都不会相信这个结果,启隆帝此举不是让大家心寒吗?
所谓兔死狐悲,启隆帝连戏都不愿意做全套,当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能保住一个县主的爵位,已经是我尽力求情了,”晏晋丘喝了一口热茶,慢慢悠悠道,“日后她再来,府里不用再接待,我们姐弟俩,除了她对我的怨恨外,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华夕菀闻言把玩着手中的玉梳,没有作声。
不多时,就听木通来报,说是太子病重。
“太子不是昨天才从天牢里出来么,怎么才一晚上就病重了?”
华夕菀奇怪的看着木通,难不成是住习惯了天牢,突然回到华丽舒适的宫里,变得水土不服了?
“昨天半夜太子突然腹泻不止,太医问脉用药过后,已是大安了,谁知今天早上过后,太子便突然呕出一口血,全身发起热来。”
木通语带担忧道,“陛下已经把自己常用的御医派了过去,据说情势十分凶险,皇后为了太子,已经跪到佛堂祈福了。”
这症状怎么有些像中毒?
不过像太子这样平时不积福的人,祈福真的有用吗?
如果日后大昭朝真要这种人当皇帝,还不如被……
觉得自己想得太过了,华夕菀干咳一声,扭头看向晏晋丘:“晋丘,这事……”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他病重我们又岂能安坐,去宫中探望一番吧。”
晏晋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道,“时辰还早,我们换过衣服再去也不迟。”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咱们慢慢走,去得太早不好?
有话不好好说,真是皇家人以及世家之人的毛病,再这么下去,她也要被传染的。
探病需要穿颜色素净但却不寡淡的衣服,毕竟人家还没怎么样,你就穿得一身寡淡,这不是诅咒人家早死吗?
选了一件水色兔毛宫裙换上,略填了几样首饰后,华夕菀就与晏晋丘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里放着炭盆,所以尽管外面的寒风刮得呼呼作响,她也不觉得冷。
“总觉得这种寒风呼啸的天气,比较适合躺在被窝里,”华夕菀掀起帘子看了一眼,被刮进来的刺骨寒风吓得缩回了手,“团在被窝里,品着香茗,看着小说话本,才是享受。”
“前几日让人给你送来的小说话本,你看过了没有?”
晏晋丘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不喜欢的话,我让你再帮你找找有意思的。”
“有几本尚能入眼,反正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我不讲究,”华夕菀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出来,干脆就把自己整个人都靠到晏晋丘的身上,然后轻声道,“有人对我说,太子妃的身孕十分可疑,你看……”
晏晋丘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语气平淡道:“太子根本就无法生育,何来的子嗣?”
听到这话,华夕菀心里闪过果然如此的念头,她皱了皱眉:“那太子妃这是为了救出太子假孕?”
“怀孕是真的怀孕,只不过孩子不是太子的,”晏晋丘笑了笑:“这事只怕连皇后都知情。”
“皇后既然知道……”华夕菀面色突变,难不成这事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难道,这个孩子是……”
这事有些挑战她的三观,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说不出口。
晏晋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悠闲的问:“是什么?”
华夕菀挑了挑眉:“王爷想到哪去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也什么都没问,”晏晋丘把额头抵在她的额际,沉沉的笑出声,“知我者,夕菀也。”
“啧。”
华夕菀想对他说,别自作多情,可是却没有说出口。
她就大度一点,让这个男人自我满足一下吧。
此时皇宫里的朱雀宫外跪了一地的太医,几位上了年纪的太医因为膝下积雪化了,转进了裤腿里,冷得熬不住,晕了过去。
可是晕便晕了,谁也不敢去扶他们,所以只要任由这几个老太医躺在雪地里,至于他们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华夕菀与晏晋丘一起过来时,就看到三四个太医倒在雪地里,旁边还跪了好几个人,她脚下微顿,轻轻叹息一声。
晏晋丘偏头看了她一眼,牵住她的手道:“走吧。”
在皇宫中,别人的生死,由不得他们夫妻二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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