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回家-《从囚徒到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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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灰薄纱一般的天色下。

    一名身穿条纹罩衫的金发青年悄悄进入了红树街最末端的住宅区。

    大片简陋的平房毫无条理地坐落四周,门窗大多破损不堪,屋外一根根细绳上悬挂着以褐色黑色为主的无领衣物,隐约间,还能听见孩童的哭闹声与女人不耐烦的叫骂。

    这里是布拉克市出了名的贫民窟之一,只有社会最底层的家伙才会住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那低廉到6芬尼的月租金,便足以吸引大部分穷人。

    即便这里秩序混乱,生活厨余垃圾随处可见,臭气熏天,连治安员都不愿过来巡逻,但也起码算是一处遮风挡雨的窝。

    当地议会的政策不允许夜间有人露宿街头,所以流离失所的乞丐们,往往会选择在白天睡觉,晚上则躲到垃圾场乃至城市偏僻的角落,不是被人打骂,就是患上恶疾,说不定哪天就横死暴毙。

    比起那些可怜人,这片住宅似乎已经是天堂。

    毕竟在普罗大众的观念里,“住宅”是抵御“瘴气”的一道屏障。

    ‘这世间充斥着“瘴气”污秽,若不以房屋与衣物进行隔离,人就会倒霉,甚至患病发疯。’

    吉兰看着眼前熟悉的住宅区,记忆深处翻涌,不自觉想起了母亲严肃的面孔,与那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诫。

    ‘记住,伊洛斯,男士出门在外,一定要注重穿着的一体性,尤其要佩戴帽子,男士的帽子如同女士的妆容,必不可少!’

    可上辈子作为从小接受科学教育长大的新时代青年,吉兰面对万事万物,都习惯性使用科学思维进行分析,对此,他却摇摇头。

    ‘这个时代的人真迷信。’

    暗道一声后,吉兰快步来到了住宅区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家。

    这是一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平房,四四方方,如同一个砖石砌成的水泥盒子。

    生锈的铁门有些松动,斜垮着封闭入口,如一位年迈的守卫,在生命最后时刻依旧倔强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与使命。

    吉兰循着记忆,在屋外一盆枯萎已久的盆栽中翻找几下,取出了一枚钥匙。

    他拿着钥匙,将其插入铁门锁孔,轻轻扭动。

    咔。

    铁门被打开,吉兰闪身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贫民窟是没有配备瓦斯计费器的,这里的穷人也用不起瓦斯灯和私人灶台。

    吉兰摸黑找到了抽屉里的火柴,点亮了桌台上的蜡烛。

    随着火光照亮,吉兰看清了环境。

    他的家不大,只有二十平米的样子,没有盥洗室与厨卫,故而洗衣做饭上厕所都需要去外面的公共区域完成。

    除了一张硬木床外,就只有一套桌椅。

    这套桌椅陪伴了吉兰将近十年的时光,它不单单是母子俩用餐的餐桌,亦是母亲手工制鞋的工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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